1957 年,勒贝尔在 Left Bank 举办的诗歌朗诵会上结识了威廉·巴罗斯(William S. Burroughs)和格雷戈里·柯尔索(Gregory Corso)。那时候,他还是一个年仅 21 岁的艺术家。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,他经常与二人在肮脏不堪的 Beat Hotel 聚会。他还帮助艾伦·金斯伯格(Allen Ginsberg)将《嚎叫》(Howl)一诗翻译成法语。当时,没有美国出版商愿意出版威廉·巴勒斯的小说《裸体午餐》(Naked Lunch),甚至连出版了《嚎叫》的劳伦斯·费林盖蒂(Lawrence Ferlinghetti)也不愿染指。于是,勒贝尔便在巴黎帮威廉·巴勒斯联系各个出版社。值得一提的是,劳伦斯·费林盖蒂因为出版《嚎叫》而卷入了一桩淫秽物品案件之中。最近,他刚刚在法庭赢得诉讼。
今年 80 岁的勒贝尔满头银发,脸上蓄起了山羊胡子。从前,他是“垮掉的一代”诗人和作家们的助手;现在,他则是这场运动的文档保管者。10 月 3 日之前,蓬皮杜艺术中心将一直举办一场名为“垮掉的一代:纽约、旧金山和巴黎”(“Beat Generation: New York, San Francisco, Paris,”)的展览。作为联合策展人,勒贝尔发挥了关键的推动和促进作用。二十余年之前,纽约惠特尼博物馆(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)举办过一场名为“垮掉的一代文化和新美国,1950-1965”的展览。自那之后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针对“垮掉的一代”这一主题举办大型回顾展。
对于“垮掉的一代”和其他很多人来说,人生中会有很多停靠之所,巴黎只是其中之一。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展览便是以这个主题为线索进行组织:上世纪四十年代,众多作家和诗人在纽约开始向金斯伯格和凯鲁亚克身边聚拢;上世纪五十年代,他们前往旧金山;此后,这些艺术家先后辗转大苏尔、洛杉矶和丹吉尔,最终落脚巴黎。1963 年 Beat Hotel 关门之前,金斯伯格、巴罗斯和柯尔索一直居住在里面。顺着这个轨迹,蓬皮杜艺术中心为我们献上了众多精彩的展品:凯鲁亚克手绘的穿越全美冒险地图,《在路上》一书的灵感便来自于此次旅行;巴罗斯在纸上绘制的十分潦草的自画像,自画像上的他看起来比照片里的他还要恐怖;一部名为《拔出雏菊》(Pull My Daisy)的黑白滑稽短片,该电影由罗伯特·弗兰克(Robert Frank)和阿尔弗雷德·莱斯利(Alfred Leslie)担任导演,凯鲁亚克负责解说,金斯伯格和柯尔索则饰演了野蛮粗鲁的诗人。此次展览的展品极为丰富,唯一落下的应该就是 Beat Hotel 楼梯平台上那些蹲式厕所了。
我们可以轻松地发现,像此后的其他反主流文化一样,开发和利用“垮掉的一代”文化的也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。这些人从容不迫,却又有些许鲁莽轻率。此前的 Beat Hotel 如今成了一家四星级酒店,墙上贴满约依印花布,浴室里摆满了奢华的梳妆用品和坐便器;诗人和瘾君子再也去不起 Left Bank 和 Greenwich Village 这样的地方;帕蒂·史密斯曾经高声吟唱“冲啊,兰波!冲啊,兰波!冲啊,兰波!”的 CBGB 摇滚俱乐部现在是一家约翰·瓦维托斯(John Varvatos)的精品店……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。
重点体现在巴罗斯的打字机和金斯伯格的照片之上。金斯伯格拍摄了大量黑白照片,上面写着照片中人物的名称,拍摄地点以及拍摄原因。谈到金斯伯格,勒贝尔表示:“他总是在向外界传递理念和信息。这也是我们举办此次展览的原因:继续传播‘垮掉的一代’这种文化。”虽然纽约公立图书馆(New York Public Library)、洛杉矶县艺术博物馆(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)和其他机构愿意出借展品,盖蒂研究所(Getty Research Institute)的拉尼·辛格(Rani Singh)也担任了联合策展人,但是没有美国博物馆愿意举办这种展览。这令勒贝尔颇感失望。2017 年,所有展品将转移到德国卡尔斯鲁厄的艺术和媒体中心(Center for Art and Media),并在那里继续展出。展览中,很多二十多岁的参观者围聚在阅读室的电视机屏幕前,仔细欣赏勒贝尔对金斯伯格的采访。看到这一幕,勒贝尔非常开心。据悉,展览中播出的四小时采访拍摄于 1990 年的巴黎,取材于当时的一系列采访。